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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31日

福爾摩斯同人文14:《跨國宿敵案》(Holmes版)1

大家好,齋主終於實踐四年前張貼《跨國宿敵案》Watson版(2010年完成,20116月連載,20131月出本)時的諾言,

寫完《跨國宿敵案》Holmes版,並開始貼上來連載。

這篇預定《孤獨的偵探》那篇一起於20161月出本

2CWT42首販(郵購亦可),2015/11/1將放上預購頁面(請點此)。

 

一定有人好奇,為什麼《跨國宿敵案》要寫兩個版本
主角由華生換成福爾摩斯,劇情有差嗎?

其實真的有差。

 

Watson版裡由於主述者是華生,

他沒經歷過,福爾摩斯也沒告訴他的事

(或只選擇性地告訴他),他就不知道,讀者也不知道。

比方說,在華生來訪貝克街賀年前,

福爾摩斯和赫德森太太談了什麼關鍵話題?

華生入睡時,臥室外的福爾摩斯兄弟擬出哪些

對付莫里亞蒂的終極計畫?

華生回貝克街等候摯友時,往訪匪幫內間的

福爾摩斯到底遇上什麼事?

被押上船帶走時,華生一度累到睡著,那時

偵探和匪徒布勒克談了什麼?

以及許多人最想看的,華生中彈昏迷時,

福爾摩斯拚死救他逃走,及與大罪魁莫里亞蒂對峙的生死一線過程。

另外,像是福爾摩斯和邁克羅夫特兄弟倆的感人親情,

偵探和雷斯垂德的友情,莫里亞蒂和莫蘭的深刻主從情,

布勒克和艾克曼公爵及警察總長范‧布蘭之間的三角交情(?),

都是Watson版裡未曾提到,而於Holmes版裡詳加敘述的。

 

由於《跨國宿敵案》Watson版已經完售,

部落格連載(WatsonPart1-22)不包含完結篇,

完結篇我只放在本子裡,

想知道偵探和華生好不容易逃過一死,重返崖面,

卻被布勒克用槍指著,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嗎?

莫里亞蒂與福爾摩斯的大對決結局為何

福華與瑪麗的糾結最後將怎麼收場

沒來得及買到Watson版本子的人,這次可不能錯過《跨國宿敵案》Holmes版!

謝謝大家的支持!!!

 

以下是跨國宿敵案》(Holmes)的詳細資訊:

l   英文譯名:The Adventure of the International Nemesis

l   創作時期:102.9.17.9:15pm-104.10.2.3:37pm.

l   案發時間:18911月,介於原作《藍寶石》案(1890/12/26)和《最後一案》(18914-5月)之間。

l   案件主述者:福爾摩斯主述(第一人稱),邁克羅夫特及雷斯垂德插述(第三人稱)                     

l 主要角色(打*者為齋主自創人物):福爾摩斯、華生、莫里亞蒂、莫蘭、邁克羅夫特、雷斯垂德、*布勒克、赫德森太太、萊桑德‧斯塔克、約翰‧克萊、阿爾奇、*維特里、*昂克蒂、*桑德‧范‧布蘭*老馬爾蒙 

l   字數&風格:約63519字,作+電影向,福華清水摯友文(+福邁溫馨親情+福雷友情+雙莫主從情),推理冒險戰鬥深情

l   大意隨著結婚並成為開業醫生,華生來訪貝克街的次數漸少,令福爾摩斯苦苦思念,卻無可奈何;直到赫德森太太出馬,解決了偵探的煩惱。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邁克羅夫特深夜告知的一樁驚悚血案,竟成為福爾摩斯與宿敵莫里亞蒂大對決的導火線!面對義氣相挺,卻不知案情嚴重性的華生,偵探該如何保住摯友性命,並理清彼此的情感糾結

                   
l   Part1關鍵詞句:「你幾乎從未拒絕過我,老友如果說……我可以讓他回來呢,福爾摩斯先生」、「能不能換別的交換條件,赫德森太太、「我凌晨兩點趕來見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嘲笑我的體型若我作出錯誤的抉擇,下半輩子都必須為他的死負起責任,永遠哀慟

 

文中提及之案件名、人名或街道名,除非特殊情況(如梅麗改成瑪麗),否則一律使用遠流版譯名。另外,在此發表disclaimer:《福爾摩斯》的著作權法律上只屬於Sir Arthur Conan Doyle,不屬於我本人。

 

為了讓對原作不熟的人也能迅速陷入福爾摩斯的世界,文中附有註解,但度量衡一律採公尺而非英呎,方便華人讀者理解。註解提及原作處,中文版引自遠流版(2001),英文版引自Bantam Classic版(2003)。

 

註解中福爾摩斯簡稱為H,華生為W,雷斯垂德為L,邁克羅夫特為My,莫里亞蒂為M,莫蘭為Moran,瑪麗為Mary,赫德森太太為Mrs H

 P.S. 主要人物年紀如下:本篇案發於1891年,福爾摩斯1854年生(37歲)、華生1852年生(39歲)、莫里亞蒂1835年生(56歲)、莫蘭&赫德森太太皆1840年生(51歲)、邁克羅夫特&雷斯垂德皆1847年生(44歲)布勒克1863年生(28歲)


準備好開始閱讀正文了嗎?一起來看Part1吧!

~~~~~~~~~


  「如果你願意按一按鈴,醫生,我們還可以開始另一案件的調查,其中主要的特點仍然是一隻家禽。」

  「恐怕……恐怕這次我必須婉拒你的好意了,福爾摩斯。」

  「我很訝異。你幾乎從未拒絕過我,老友。」

  「我不是不想和你一同辦案,只是……現在幾點了你知道嗎?晚上九點半了!等案件偵破,我返家時都已午夜了,瑪麗會擔心的。」

  「你可以……留宿一晚,明早再回去。」

  「這次不行,福爾摩斯。出門前我答應過她,今晚一定回家。我不能像去年在艾琳‧艾德勒相片案時再次對她食言,讓她擔憂。你知道,上次我被莫里亞蒂派人輾傷,她已憂心忡忡好幾天了。」

  「那你陪我吃完晚餐,我再送你回去,好嗎?你答應過我,要和我一起吃飯的。」

  「不,謝了,我其實不怎麼餓。我現在必須離開,福爾摩斯。」

  「……好吧。我請僕人替你叫輛馬車,可以嗎?」

  「非常感謝,福爾摩斯。」

  我深陷在破舊鬆軟的扶手椅內,縮起身子,十指指尖抵著下巴沉思,任五天前他和我的對話深深流過我心底,切割著、侵蝕著它。

  若說世上有一樁我無法破解的謎案,那必然是華生的心。既然他選擇了摩斯坦小姐,選擇歸屬美滿的家庭和「正當」、「高尚」的職業,又何必於音訊全無幾個月後,主動來助我辦案?既願協助我,就該幫忙到底,為什麼在去年屢屢和我冒險犯難後,今年卻只來找我……四次?你為什麼不讓我徹底絕望,我的好華生?我寧可你永遠放棄我,割捨你熱愛的冒險生活,割捨我們同住時真摯溫馨的點點滴滴,也不要你掙扎於妻子和我之間,不斷引燃我心頭微弱的希望之火,又狠心撲滅它。

  「福爾摩斯先生?」

  我抬起頭,望向牆上的法式掛鐘──六點了。「請進。」我聽到自己的回答,儘管我已推斷出她的來意。

  門開了。赫德森太太端著茶盤進來,一臉憂色,輕聲道:「您今天又不需要用晚飯了嗎,福爾摩斯先生?一連兩天這樣做,您會餓着的。」

  「一個月前,我還不是一連三天這樣做。」我沒好氣的道,隨手抓起擱在椅子扶手上的一本報刊,裝作隨意翻閱,不願理她──當了她快十年的房客,我明白她的好意,但我不想就這個話題討論下去。

  「那時您是為了辦案。」赫德森太太將茶盤放在小圓桌上,從玫瑰花雕飾的茶壺裡慢慢倒出茶來。「現在可不是。您這五天來自己關在房裡,實驗也不做,槍也不練,書架上的書整整齊齊的,波斯拖鞋裡的煙葉一點沒少──這麼反常的情況只說明了一件事:困擾您,令您喪失食欲的不是案件,是華生醫生。我說得對嗎?」

  我不禁一愣,放下報刊,低聲道:「你還真是觀察入微,赫德森太太。不過……關於最後一點,我想請教你是如何推理出來的。」

  「別再佯作若無其事了,孩子。」赫德森太太嘆道,坐了下來,隔著小圓桌凝視著我,端起距她較近的那杯紅茶,輕啜一口。「您以為我不清楚您和華生醫生之間的事嗎?」

  我呆了一下──自從我被凍昏在221B樓下大門前,為赫德森太太救進來後,她已很少如那時般這樣喚我。望著她微泛灰的金褐色頭髮,淡紫圍裙下的乳黃居家服,眼角略綻魚尾紋的紫水晶眼眸,及溫和臉龐上浮現的慈祥笑意,我不由得回憶起我們初識的那個早晨,更強烈思念我早逝的母親。

  「過去幾年來,您一直在茫然無神與陰鬱冷漠間擺盪,不斷地找棘手的案件、抽更多板煙、打更多可卡因來讓自己提神……但這些都沒用。」赫德森太太將另一杯熱氣直冒的紅茶推向我這邊,平和的道:「你比誰都清楚,孩子,那個洞是開在心上的。除非他回來,否則它永遠不可能被填補。然而您也知道,現實就是如此:即便您一輩子保留他的房間,他也不可能永遠陪您住在這裡──他已作出了選擇。他有他自己的人生。您必須接受這一點,沒有人是不會變的。」

  「可是我不能──」我衝口而出,叫到一半,才省覺要保持紳士風度,長長嘆了口氣,避開她的注視,垂首看著紅茶中自己黯淡的倒影,喃喃道:「可是我不能接受。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就像習慣了我的小提琴。八年了……我們作室友已近八年了。直到我當他的伴郎,陪他到教堂,將他的手交到他妻子手中那天,我都無法相信,他真就這麼下定決心,離開我了。」

  透過眼角餘光,我瞥見赫德森太太深深凝視著我。我感覺自己的臉開始發燙,立刻舉杯喝了一口;不料溫熱的紅茶流過喉嚨後,雙頰的臊熱更是變本加厲──該死!我不該洩露的。連當年華生結婚後,雷斯垂特看我鬱鬱寡歡,特地前來關切時,我也從未傾吐過這麼多心事。然而,接下來她所說的話,才真正令我大吃一驚。

  「如果說……我可以讓他回來呢,福爾摩斯先生?」

  「噗嘩!」輕響,幾滴茶濺上了袖口。我呆看著她,失聲道:「你說什麼?」

  「永遠回來是不可能的。不過……」赫德森太太慢慢啜著杯中茶,直到喝完,才輕放下茶杯,微笑道:「能見上一面,或再同住幾天,總比分隔兩地,在這邊絕食好吧?您說是不是?」

  我懶得計較她的揶揄,身子俯近小圓桌,低聲道:「你有辦法?」

  赫德森太太的紫色眼眸閃過一抹戲謔,像極了我小時候母親和我討價還價時的表情,道:「答應我,孩子,接下來一個月不准凌晨三點拉小提琴。」

  「改成兩點可以嗎?」

  「不行。」

  「……能不能換別的交換條件,赫德森太太?」

  「行。那就一個月內不准做實驗失敗,又把房子炸了。」

  「我已好久沒失敗了,赫德森太太。何況,也不是每次失敗都會炸掉起居──」

  「答應我,福爾摩斯先生。」

  「我……呃……好吧!」我苦笑道,暗暗祈求棘手案件或難纏的匪徒快點出現,否則一個月不做實驗,可是很難熬的。

  赫德森太太臉上浮現笑容,看我將剩下的紅茶喝掉,才端起茶盤站起身,慈和的道:「那我就先去準備兩份晚餐囉,福爾摩斯先生!記著,孩子,」語氣轉語重心長的溫柔:「凡事只考慮自己,是不可能將任何人留在您身邊的。您必須真心為他好,真心站在他的立場思考,為他付出,為他犧牲奉獻,而不只是關起門來自己哀怨。只要你持續對他好,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輕輕走出起居室,關上了門。

  我呆坐原處至少兩分鐘,才重新拿起那份報刊,讀著評論諾爾曼‧聶魯達小提琴指法和弓法的文章。由於我母親是小提琴家,我自己非但愛好演奏,平日也常聆賞小提琴名家的演奏會;然而,這時我眼中雖映入一行行文字,卻沒讀進去──我還在思索赫德森太太的話。

  忽然,馬車煞停的「軋軋──」聲自樓下傳來。

  我蹙起眉頭,皆因以我現在的狀態,委實不宜接案。但過了七八秒,門鈴始終沒響,樓下大門卻開了,又「碰!」地關上。

  奇怪,赫德森太太怎不經我允許,就放不認識的人進來?除非對方是來找她的。可是她的朋友絕不會這麼晚來訪,難不成……就在我腦中的推理齒輪高速運轉時,我聽到了那人的腳步聲。

  「咚、咚、登、咚、咚、登……」 

  皮鞋聲,有行李──

  「咚、咚、登、咚、咚、登……」 

  是個男人,中等身材,腿微跛──

  「咚、咚、登、咚……」

  等等!那……那不是……

  「登!」

  行李重重放下,與我只隔一扇門。我完全僵住,不敢置信地瞪著門板,視線幾可穿透它,於我腦際勾勒出對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

  「叮咚!」門鈴響了。

  我瞬間恢復神智,抓起報刊,遮住臉孔,確定十指神經的顫抖都已抑下,才深深吐出口氣,道:「門沒鎖。請進。」

  「咿呀──」門開了。他拖著行李走了進來。

  我強迫自己將視線定在「聶魯達的史特拉底瓦利琴技高超無倫」那行字上,默數他的步伐,等確定他距我不到一點五公尺時,才將報刊移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是你來找我間隔最短的一次了,華生。」隨即繼續以報刊遮臉。

  腳步聲停了。我可以感覺到,他正注視著我。

  「這不會是唯一一次,我親愛的福爾摩斯。」他輕嘆道,溫和如故的語聲彷彿爐火清焰,穿透報刊,燒融了我抵禦情感潰流的理智心堤──我可不像他動輒使用浪漫修辭,只是如實寫下我當時的感受。「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臉肌一陣抽顫,激動湧上胸口,而我突然有股衝動,想撲上前握住他雙肩,命令他──不,懇求他──永遠留下來,再也別離開這個縈繞我們八年回憶的地方。但我想起赫德森太太的話,立刻將這自私的衝動壓下,抿緊雙脣,集中全副意志,盯著下一行字「她已多次於歐陸及英國各大城市巡迴演出」。

  他拖著行李,慢慢走過我座位旁,在我右後方停下,我本以為他好奇我閱讀什麼文章,但過了幾秒,他忽然輕咳一聲,語帶歉意的道:「我希望赫德森太太還未送上晚飯。」

  「她正在準備。」我淡淡道,將報刊翻到下一頁,驀地疑問浮上心頭:就算可敬的女房東和我談妥「交易」後,立即通知華生,要他過來,他也不可能在短短兩分鐘內,從帕丁頓的家趕到這裡!此事必有蹊蹺,得好好問她一問。

  「先拿行李去房間吧!」我道,微微一頓,又補上一句:「你一路過來也累了,去洗個澡吧!等你換好居家服,晚餐也差不多上桌了。」

  「好的,福爾摩斯。」

  他離開起居室後,我鬆開手,任報刊落到大腿上,抬頭望著掛鐘──六點十五分。

  真不敢相信……一刻鐘前,我還覺得人生無望,心情沉重到即便有匪徒持槍闖入,我也樂得敵人把我解決;相較下,眼前的一切簡直像個夢境:爐火依舊,書架依舊,暗紅地毯和松木書桌依舊,但是他回來了,我的好華生回來了──一切都不同了。

  「福爾摩斯先生?」

  我一躍而起,衝到門邊,為我的恩人拉開門,微笑道:「請進,赫德森太太。」

  「怎麼突然客氣起來了呢,福爾摩斯先生?」女房東笑道,慈祥的笑意裡隱含慧黠,端著兩份奶油燉雞義大利麵走進來。

  我先瞥浴室一眼,確定裡頭的水聲夠響,能掩蓋我們的交談,才壓低語聲道:「你早在跟我談話前,就已通知華生,要他過來了吧?」

  她微微一笑,輕語道:「我很訝異您現在才發現,先生。」

  「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說來也沒什麼。您知道,先生,今天下午,西色爾‧弗里斯特夫人打電話給我,邀我前往她在多佛海岸的白楊別墅小住幾天。我告訴她,我抽不出空,誰教我放心不下您呢!『真是可惜。』她嘆惋道:『我還邀請了瑪麗呢!』」 

  「華生夫人也要去?」

  「不止她,還有惠特尼夫人。您也清楚,先生,我們幾個一向交情不錯。我立刻打電話到華生醫生家,剛好接電話的是華生夫人。華生夫人說,華生醫生得知妻子要往多佛一遊,似乎有些……靜極思動,不願孤零零在家看診一整天。我一聽,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就要她請他來聽電話。」

  我的呼吸似在此刻停頓,啞聲道:「你對他……說什麼?」

  「也沒什麼囉!」赫德森太太輕快道:「他一接電話,就問我:『福爾摩斯這幾天還好嗎,赫德森太太?』『他喔,除了五天沒出門、兩天沒吃飯以外,其餘都還算正常。』我答道:『倒是您,先生,近來醫業繁重嗎?別太過操勞了。新年將至,您也該休息一下,放鬆身心哪!』我話說完後,電話那端沉默了好幾秒,他就表示要過來住幾天了。我說話技巧還不錯吧,孩子?」

  我啞然失笑,心底卻湧起深深的感激,只是不便表現出來。淡淡笑道:「若你能在交換條件上放我一馬,我會更高興。」

  赫德森太太一臉的好氣又好笑,將餐點輕擱在小圓桌上,轉頭面對我,慢慢道:「隨你怎麼說,我盡力了。好好把握這幾天和他相處吧,孩子!」端著托盤離去,而浴室的水聲也恰於此時歇止。

        △     △     △     △

  189111日,凌晨兩點。

  華生早在幾個小時前便已就寢,只有我仍獨坐扶手椅內,望著明滅不定,於昏暗中只剩一個小光點的爐火殘焰,右手深撫膝上的盒子。

  這個深藍色長形木盒裡,裝的是我即將送他的新年禮物:我上禮拜去銀匠哈特那裡訂做的,一柄造型古雅的小刀。我從沒送過他禮物,但自從「臨終的偵探」案我倆爆發嚴重衝突後,我對他的怨恨不平一直耿耿於懷,希望找機會化解;然而以我個性,又拉不下臉來向他道歉──說到底,他亦非全無過失──只好藉由這一微不足道的禮物,略表達我心中的愧疚;至於他能否明瞭,我卻不敢奢望。

  「叩、叩、」敲門聲輕輕響起,在萬籟俱寂時特別清晰。

  我一驚,任木盒自膝頭滑落,落到地毯上,道:「誰?」 

  「是我,歇洛克。」一道平淡沉厚的嗓音傳來。

  邁克羅夫特!十年來,我哥踏入221B起居室的日子屈指可數,更從未深夜造訪,今天是怎麼回事?我來不及多想,從椅中躍起,掏出鑰匙,衝過去開了門。

  邁克羅夫特緩緩跨進門內,將手杖擱在一旁,把大衣和帽子掛在衣帽架上,關起門後,才重新轉身面對我。在昏黃而微弱的光焰下,我仍可瞥見他疲倦卻清警的淡灰眸神。

  「外面很冷,邁克羅夫特。」我淡淡道,背對他在壁爐前蹲下,以撥火棍令我燒得旺些。「天冷時血管易收縮,對胖子尤其不好。」

  椅子拉動及人坐上藤椅的聲響傳來,接著是我哥沉穩的嗓音:「我凌晨兩點趕來見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嘲笑我的體型。」

  「那是為了什麼?」

  「詹姆士‧賴德死了。」

  我差點驚落撥火棍,轉身站起,迎上邁克羅夫特沉重的視線,失聲道:「怎麼會?是誰殺了他?他何時死的?」

  「昨天深夜十一點四十五分。」

  「死在哪裡?」

  「水溝中……」邁克羅夫特意味深長地微微一頓,才補充道:「白廳外的水溝中。」

  白廳四周警備何等森嚴!是誰做出這種事?怎麼做到的?「有沒有案發現場或死者的相片?」

  邁克羅夫特從襯衫口袋裡掏出一張黑白相片,遞給我。此時我才省覺,自己已不知何時離開壁爐畔,來到他面前。我只看了相片一眼,便渾身驀震,向後坐倒,陷進扶手椅中,不必瞥一旁的鍍銀咖啡壺,也曉得自己的表情必是難看至極。

  沉默了整整一分鐘後,我自牙關迸出道:「莫里亞蒂。」

  「我想也是。」邁克羅夫特沉靜的道:「除了他,沒人有如此膽量,跟大英帝國政府作對。」

  我閉上眼睛,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相片中賴德右眼窩血肉模糊,雙臂遭剁斷處鮮血淋漓的恐怖死狀,微微搖頭,道:「賴德的死法與教授的風格極為相似,但該非他下令動手,而是他的核心幹部擅作主張。」

  「怎麼說?」

  「若莫里亞蒂處決手下,會笨到讓官方人士發現嗎?不,他會毀屍滅跡,或將那人偽造成意外死亡,不留給警方絲毫可調查的證據。」

  「說得有理。那你認為是他哪個手下做的?」

  「莫里亞蒂匪幫的核心幹部我只曉得三人:已逝的莫波吐依茲向來用槍,射擊優雅、精準而致命。莫蘭追隨教授最久,殘酷狠辣起來和他不相上下,除了擅長以槍狙擊,也會用刀、鞭、烙刑或電擊等酷刑來折磨敵人或叛徒;但莫蘭和莫里亞蒂一樣,下手極重隱秘,不可能如相片裡所呈現的,在賴德襯衫內塞入萊施‧艾克曼公爵的相關文件──那擺明是告訴找到這具屍身的人,殺死賴德的正是當年謀害艾克曼公爵的真凶。」

  邁克羅夫特深吸一口氣,道:「容根‧布勒克‧馮‧克拉姆伯爵?」

  我睜眼望向我哥,難掩低語間的驚愕:「你也知道他投靠莫里亞蒂後,殺害表哥的事?如此醜聞,我以為除了我和公爵摯友桑德‧范‧布蘭,荷蘭王室會拒絕讓任何外人得悉。」

  邁克羅夫特淡淡一笑,道:「我可是任職於外交部及特務組織,歇洛克。我自有管道能打聽到這些事。」

  「你還知道些什麼?」我盯著他道。

  「知道他曾助從法國流亡來我國的第一大黑幫──星字幫與莫里亞蒂結盟,知道他在莫波吐依茲死後,分擔部份莫蘭於歐洲進行的外交、軍火和暗殺任務。」邁克羅夫特取回相片收好,慢條斯理的道:「我還知道你曾在華生醫生筆下的『疲倦的船長』案後續事件中,被那群水手再度生擒後,遭他親自審問;只因那時他身在黑暗中,你認不出他,只聽見他的聲音。我更知道去年你成功捕獲柯弗頓‧史密斯後,在辛普森飯店冷眼旁觀你和華生醫生大吵一架,通知守在貝克街的匪幫成員待醫生離開飯店後,將其輾成重傷,並留下教授親筆寫就的威脅紙條的人,也是他。需要我說下去嗎,我親愛的弟弟?」

  我呆瞪著我哥悠閒的身影,幾秒後才沉聲道:「你知道的太多了,邁克羅夫特。我不允許你在莫里亞蒂的案子上涉入這麼深!」

  邁克羅夫特拿出平日盛鼻煙用的玳瑁小匣,吸了幾口鼻煙,徐徐道:「我們體內流著相同的血,歇洛克。你認為一句無足輕重的威脅,就能使我罷手嗎?」

  「你必須罷手!你一定得罷手!」我霍地起身,俯盯著他,激動的道,但已儘量壓低語聲,以免吵醒華生:「你沒看伯爵是如何對付賴德的?你希望落到像他那樣,慘死在你蓓爾美爾街的家?你不能再調查下去了!對決莫里亞蒂是我的責任,是我的志業;你除了偶爾幫我查出我弄不到的資訊,別的事全不要插手!聽見沒有?」

  邁克羅夫特神情依舊平靜,收起小匣,改而從袖內取出一份捲成筒狀的《泰晤士報》,輕描淡寫的道:「或許你說的沒錯,出手的是伯爵,而非其餘匪徒。受害者尚有一人。」折起其中一頁,遞給我。

  那是昨天的報紙。這幾天我心煩意亂,無暇注意社會上的重大案件,但現在我看到了:第二版第三欄,凱瑟琳‧丘薩克──賴德當初盜竊藍寶石的同謀──陳屍於「世界旅館」,死因為服用劇毒生物鹼。

  「一連殺死兩個人,就在賴德為你和華生醫生大發慈悲放走後。」邁克羅夫特微微搖頭,凝視著我,輕聲道:「伯爵已盯上了你,歇洛克。他定以為賴德向你透露匪幫的事,以換取你不將他倆交給警方,才把這兩人滅口,以警告你別再調查此事。由此可知──」

  「『藍寶石』案的主謀是莫里亞蒂?」

  「不錯。」

  「你……知道多少?」

  「根據我的線報,教授要的不是藍寶石,而是莫卡伯爵夫人鎖在保險箱裡,與藍寶石擱在一起的秘密信件。你可知道艾克曼公爵年輕時,曾為至歐陸訪友的莫卡伯爵夫人收為義子,彼此感情甚篤?他生前寄過幾封信給伯爵夫人,信件內容足以證明日後殺死他的,正是他的表弟馮‧克拉姆伯爵。莫里亞蒂既收伯爵入匪幫,自然不願手下鋃鐺入獄,遂下令伯爵派人盜走這些信──」

  「結果那兩個貪心的小嘍囉連藍寶石也一併盜了。」

  「正是如此。」

  我文風不動地思索著,直到藤椅的「卡滋」聲將我驚醒,我才發覺報紙不知何時已從指縫間滑落,落在小圓桌下,而我哥亦緩緩起身,拉開椅子,溫厚的大手輕拍我右臂兩下,慢慢道:「莫里亞蒂想必不在倫敦,甚至不在國內,否則伯爵也不敢擅作主張,以殘忍卻沒多大意義的方式處決賴德和丘薩克,逼你放棄調查。他終究太年輕,缺乏經驗,不及教授洞悉人心的老練。我們或可將計就計,抓起伯爵,引莫里亞蒂現身,好過坐等敵人上門。你認為如何,歇洛克?」

  「伯爵沒那般容易被抓的。倒是你,」我將他推得背對著我,推著他來到衣帽架邊,就如小時候跟他鬧脾氣時那樣,沒好氣的道:「別再插手了!你今早十點不是還要陪外交部長去跟首相開會?趕快回家睡覺!教授和伯爵的事我來處理,你別再涉入其中,好不好?」

  邁克羅夫特披上大衣,戴好帽子,轉頭對我笑了笑,徐徐道:「我確實無暇代你處理此事,否則不會深夜前來找你。不過,我有種預感,你早晚會需要我的協助,我親愛的弟弟。」揚起手杖向我道別,隨即悠哉地下樓離開。

  我哥離去許久後,我仍站在門邊沉思;直到一陣穿堂風驟颳而入,我才省覺過來,把門關上,鎖好,走回扶手椅前,拾起了深藍木盒。我打開木盒,將天藍絲絨上的淡銀小刀輕拔出鞘,凝視著那行我交代銀匠哈特替我刻在刀鋒上的字:「H&W, for the New Year」。

  我該告訴華生嗎? 

  莫里亞蒂不在倫敦,不代表他不能火速趕回──教授行事向來果決,極具效率,儘管同時也低調謹慎及老謀深算。也許……整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餌?大敵曉得我曾替荷蘭王室偵辦艾克曼公爵的離奇死亡案,但不確定我查到匪幫多少底細,遂下令賴德和丘薩克去偷信;那兩人該非匪幫正式成員,只是臨時受雇於教授,加上出身底層,順手牽羊早在教授意料中。莫里亞蒂正希望他倆偷走藍寶石,皆因他清楚莫卡伯爵夫人會求助於我。這樣看來,教授設這個餌的目的在於……

  把我,及所有協助我對抗莫里亞蒂匪幫的人誘出來,一網打盡。

  若這是大敵的目的,那我絕不能告訴華生,絕不能眼睜睜看他為與我並肩作戰,落入死亡陷阱裡,可是……

  我旋身坐進扶手椅內,任思緒一如身軀陷入柔軟棉布,陷入煩躁、焦慮、掙扎與渴望交織的荊棘間──該死!他那套華美不實的浪漫修辭又來影響我了。

  此時此刻,我的理智確有幾分動搖。

  因為我真想再一次……再一次和他攜手破案,就像多年來我們所做的那樣。

  迎戰莫里亞蒂是我長久的心願。這一戰無論勝敗,將令我的事業攀上最高峰:若勝,我希望能和華生分享這份榮耀;若敗,我也不願孤單死去,見不到他最後一面。

  可是,這樣是否太自私?

  赫德森太太的勸告言猶在耳。我試著依她的建議,從華生的角度來思考,幾分鐘後便開始苦笑,長嘆一口氣。

  一個月前,在「臨終的偵探」案後,他才於夜雨中的貝克街遭莫里亞蒂派手下駕車輾過,只為報復我抓走教授的朋友柯弗頓‧史密斯。傷才好沒多久的他,會拋下妻子和工作,放棄安穩舒適的已婚生活,重投腥風血雨嗎?那是不可能的!若他真在乎冒險犯難,在乎以此為志業的我,當年又何必與我分道揚鑣,搬到帕丁頓去成家立業?即便他回來看我,我們也不可能回到過去了。我不該告訴他,不該讓他為難,逼他再次選擇……

  可是,我真的很想他,好想他。

  我好想扭轉過去,讓他變回單身傷殘軍醫,一心一意扮演我完美助手的那個華生,而非如今結婚開業、身心穩定,進取精神和冒險心凋零殆盡的華生。我好想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他喝咖啡的模樣、他刮鬍子的模樣、他被我叫醒時的模樣、他一跛一跛前往案發現場的模樣、他讚美我小提琴藝的模樣……

  我不想失去他,不想再次目送他離開。

  但我也不希望莫里亞蒂把他的性命奪走。

  「噹!噹!噹!」

  我一震驚醒,望向掛鐘──我竟不知不覺思考了一個多小時!我將小刀歸鞘入盒,輕擱木盒於扶手椅畔的提琴盒旁,走向餐櫃。

  赫德森太太六點才會起床,早餐得由我自己弄了──我和華生的早餐,我對他坦白一切,讓他自行決定前的早餐。

        △     △     △     △

  清晨五點,天未晴。

  或許因為莫里亞蒂的案子,我放下剛泡好的咖啡及烤得橘香四溢的波斯麵包,一瞥窗外時,心頭依然沉重,更加沉重。

  是時候了。

  我輕握上門把,深吸口長氣,轉開了門。

  搬出去兩年多了,他仍不習慣鎖門。也許……他還記得我總是出奇不意來到他床邊,叫醒他,請他一起聽委託人訴苦,或火速穿戴整齊,隨我出去冒險。

  我輕踏過溫暖的深紫色地毯,來到床前,端詳著他的睡顏,及他宛若幼雛蜷縮在母鳥羽翼下,縮在被窩裡的睡姿,再度思潮起伏。

  外面這麼冷,教授的陰影步步進逼,唯有這裡溫暖安全;我真要把他拖出來,拖離他享受沒幾年的幸福安寧,讓他陪我面對死亡?

  「起床了,華生。」

  在我的理智來得及阻止前,慣有的命令句已脫口而出。

  天知道我是多麼後悔,多希望他沒聽到!但他眼睫一震,褐眸睜開,儘管其中透出的茫然使我曉得他還未全醒,我卻已聽見他咕噥道:「現……現在才早上五點吔,福爾摩斯!連赫德森太太都還沒醒……

  事到如今,已無法回頭。「起床了,我親愛的華生,」我握住他肩頭,語調儘可能放柔和:「我們有案子要辦呢!」這是我們相交十年來,我第一次在他的姓氏前加上「親愛的」;雖說這個詞對多數人而言,只是禮貌用語,但以我的個性,這樣當面稱呼他,仍需極大的勇氣,如同公開表白我們的友情。若非他現在睡意朦朧,醒後定會忘掉這句話,我也不敢將這個渴望多年的稱謂宣之於口。

  隨著他逐漸清醒,我強撐鎮定,刻意以輕快幽默的語氣跟他聊了幾句,便返回起居室,等他換好衣服後,出來和我用早餐。

  二十分鐘後,他在我身旁坐下,緊裹破舊大衣,身軀微顫──這也難怪,現在氣溫可是零下三度。我立刻將麵包及咖啡端給他,與他閒聊一陣後,才把擱在提琴盒邊的深藍木盒撿起,故作隨意地──其實心深處相當緊張──遞給他。

  這是我第一次送人禮物,送朋友禮物。

  我望著他驚呼,呆看木盒內的小刀,望著他拔刀出鞘,凝視那行注入我全副心意的刻文,望著他轉頭迎上我的目光……我輕輕吐出口氣,柔聲道:「新年快樂,華生。」

  我知道他會激動,卻沒料到他這麼激動!冰晶般的淚花迷濛了那對褐眸,化作熱淚,流過他顫抖不已的臉肌。「謝……謝謝你!謝謝你,福爾摩斯!」他哽咽叫道,伸手抹去淚水,然而已有幾滴落到銀白刀鋒上,模糊了他映於其上的面容。

  無法形容、無法抑止的情感浪濤霎時湧來,拍擊著我的心──看來,我平常真的對他過於嚴厲,總是要求他配合我的思維、我的步調,從未想到偶爾表達對他的敬重和感激。我深吸一口氣,竭力壓制手心傳來的輕顫,舉杯啜飲,實則隔斷他的激動注視;否則以他對人情世故的敏感,定會察覺我眼中的情感波動。

  「我上禮拜去銀匠哈特那裡訂做的,你可以把它收進大衣裡。」我盡力維持平靜,道:「這東西對我們這件案子,也許會有很大的幫助。」

  「什麼?難道這次的案子會有危險嗎?」

  「會有很大的危險。」我放下咖啡杯,深深注視著他,腦中浮現的,卻是莫里亞蒂的身影,及教授去年派人輾得他重傷瀕死時,留在現場的警告字條。低聲道:「凌晨兩點時,邁克羅夫特前來找我。」

  接下來的十五分鐘,我告訴他賴德和丘薩克的事──確切來說,是透過報上那則新聞,及邁克羅夫特提供的資訊,引導他推理,和我討論。最後,我終於提到艾克曼公爵的死,提到了莫里亞蒂。

  我必須警告你,這件案子非常危險,」我緩緩下結論道:「莫里亞蒂的手段更是超乎你所能想像,甚至超乎我所能想像。我是註定要辦這件案子的,無論為了社會大眾的利益,還是與這樣一個危險人物智力激盪的樂趣;可是華生,我認為該讓你有選擇的權利。」

  他一臉迷惑的望著我,道:「選擇什麼?」

  我必須說,必須說……我屏住呼吸,試圖讓狂躍的心臟恢復穩定跳動,沉聲道:「選擇要不要參與這件案子。」吐出這句話後,我全身的力量都似被掏空了,不由自主別開目光,沒勇氣正視他的眼睛。

  「我不在乎案件本身有多危險──我可是在阿富汗打過仗的。」他緩慢、堅決的語聲傳來:「我在乎的是你,福爾摩斯。你希不希望我去?」

  用用你的觀察力吧,華生!答案已夠明顯了……我不明瞭的,是你:你真的在乎我嗎?你對我在乎到聽說妻子決定外出訪友,便立刻趕來陪我,但這份決心和關心,能延伸到通往艱苦、危機與死亡的道路上嗎?莫里亞蒂的智謀及狠辣,你不是不知道;你願意在明知對手是教授的情況下,依然陪我一起對抗歐洲勢力最大的黑幫嗎?「我說過,我親愛的朋友,」我持續迴避他的目光,注視自己右手食指上一小塊被煙斗燙傷的焦黑,苦笑道:沒有你在身邊,我是不會貿然投身危險的任──」

  「說話不要兜兜轉轉!」他激動的道:「你究竟希不希望我去?」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迎上他急切的眼神,凝視著他微顫的額紋、激切泛紅的雙頰及咬牙的神情,最後目光回到他雙眸間──那天真善良,洋溢著對生命、對大自然的熱愛的褐色光焰,在他隨我投入陰幽詭譎的死亡遊戲後,又能再燃燒多久?若我作出錯誤的抉擇,下半輩子都必須為他的死負起責任,永遠哀慟!

  「我當然希望你去。」我低聲道。

  「那就對了。」他「喀吱!」用力躺回扶手椅內,渾身綻放愉悅而幸福的光輝,彷彿剛邀一名女士去跳舞,而非準備迎戰歐洲傳奇罪魁,微笑道:「能追隨你辦案,是我的榮幸。」

  我呆看著他,許久說不出話來。

  「只要你持續對他好,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赫德森太太的善意勸告驀地在我心底響起。我不記得我上次哭是什麼時候,但現在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想哭,想落淚,想撕下三十七年來冷漠無情的面具,搗毀內心理智的堤壩……我聽到自己喉核滾動的微響,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華生──」

  「答答!」
  我渾身一震,驟轉頭,只見一份電報從書桌上的電報機邊緣吐出。誰會在清晨五點拍電報給我?任何有教養的委託人都不可能!除非有十萬火急的事。難道是……

  念頭還未轉完,我已撲過去,撕下電報,一看:

 

福爾摩斯:

  教授的部下動手了。邁克羅夫特被發現時,已奄奄一息,幸好及時送醫,勉強保住性命。我人還在「道夫與格林」,但必須趕回警場值早班,你最好趕快過來。

  P. S. 別衝動,衝動就沒辦法為他報仇。

                          雷斯垂德

 

  我瞪著這幾行簡短的電文,不過五六秒,卻彷彿過了十年。「唰!」我將電報揉成一團,拋進扶手椅內,低頭看著十指,感受到心深處強烈的憤怒和恐懼岩漿般噴發開來,竄往指尖,震得它們不停顫抖。

  「怎麼回事?」他的焦急語聲射入我耳中。
  我抬頭看著來到身旁的他,輕聲道:「襲擊,華生。我哥哥現在蓓爾美爾街的『道夫與格林』醫院,傷勢很重。」當瞥見他驚愕的神色時,我倏地從情緒中抽拔出來,告誡自己必須鎮定:若我們倆都情緒失控,還未對決莫里亞蒂,便已敗了。

  「戴上你的帽子,華生,我們立刻下樓去叫馬車。」我抓起大衣,再開口時,嗓音已沉著得有些冷酷:「這是莫里亞蒂對我下的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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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及註解原作梗:

 

「如果你願意按一按鈴,醫生,我們還可以開始另一案件的調查,其中主要的特點仍然是一隻家禽。」此句出自原作藍寶石》案(The Blue Carbuncle)。其後的標楷體對話為齋主自設,HW在該案結束後,H以辦另一件案子為藉口,邀請W留下來住(不幸地被識破了)的對話。

 

「艾琳‧艾德勒相片案」即原作波宮秘史》(A Scandal in Bohemia)案,為W婚後首次重訪H(且在貝克街221B睡了一晚沒回家)的案件。在此我自設W曾答應妻子幫完H破案後當天就要回家,後來卻不小心(笑)食言。

 

W被莫里亞蒂派人輾傷一事,見我第3篇福爾摩斯同人臨終的偵探和雨中的醫生

 

W答應過要和H一起吃飯,來自原作藍寶石》案裡,H曾提議把晚餐改為夜餐,先去追查盜走藍寶石的匪徒,而W也同意;但在該案結束時兩人已回到221B卻還沒吃飯,所以此時H才要求W兌現諾言。

 

W婚後幾個月音訊全無,來自原作記載:W188811月結婚,18893/20《波宮秘史》案裡才往訪W,中間只在報紙上讀過H破案的消息,而未聯絡H

 

綜合原作《最後一案》The Final Problem)及《臨終的偵探》The Dying Detective案中所述,1890W只來找過H四次/只與H合作辦過四案:《銅山毛櫸》(The Copper Beeches,初春)案、《紅髮會》The Red-Headed League秋)案、《臨終的偵探》案(11月)和《藍寶石》案(12/26)。

 

H那句「一個月前,我還不是一連三天這樣做。」意指原作《臨終的偵探》案裡他連續三天不吃飯,好讓匪徒柯弗頓‧史密斯以為他生病快死而自投羅網。

 

HMrs H初識時被凍昏後獲救的經過,見我的第7篇福爾摩斯同人文《初識探案

 

諾爾曼‧聶魯達為奧匈帝國著名小提琴家,和H一樣演奏Stradivarius小提琴。H在原作《血字的研究》A Study in Scarlet案裡曾讚賞她的指法和弓法。

 

H母親是小提琴家為我自設,見2福爾摩斯同人文走上絞刑台案

 

詹姆士‧賴德及凱瑟琳‧丘薩克為原作《藍寶石》案裡盜取莫卡伯爵夫人藍寶石的竊賊。原作HW抓到賴德後,知其有心悔過,放他逃離,讓寶石物歸原主。

 

莫波吐依茲此人來自原作《賴蓋特之謎》案開頭W提及,1887年初令H在歐洲辦得心力交瘁的「莫波吐依茲男爵的龐大計畫案」(The Colossal Schemes of Baron Maupertuis)。莫波吐依茲為M麾下神槍手為我自設,日後我第12篇福爾摩斯同人文將詳述此案

 

星字幫為我自設的黑幫,在2016年將連載的第4篇福爾摩斯同人文裡會詳述

 

疲倦的船長」案(“The Tired Captain”)出自原作《海軍協定》(The Naval Treaty)案,發生於18897月,為Doyle一筆帶過&只有篇名的許多案件之一。該案後續事件日後我將於第6篇福爾摩斯同人文(尚未完成,未公開)裡詳述。

 

謝謝大家耐心閱讀完Part1

也歡迎你們留言分享心得!

12月初會貼Part2上來(11月中則會貼上《孤獨的偵探》6),
(104.12.2.已貼上Part2,請點此閱讀)

敬請期待!

閒逸齋主人莫凡 104.10.31.1:56PM.

 

1 則留言:

  1. 此篇可搭配Watson版的Part1~3閱讀!謝謝大家!!!http://jshw7654.blogspot.tw/2012/12/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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