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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2月12日

福爾摩斯同人文4:《第二位歪脣男人案》1

明天就是CWT42了!
齋主過年期間得了重感冒,現在還在發燒(有去看醫生),
但為了實現與大家的約定,明後兩天還是會來CWT42擺攤
(屆時你們看到攤位上戴口罩那位就是我了),
希望能見到大家!!!

 
這篇是幾年前的舊作,當時出完絞刑台本後本想出這一篇,
但因為絞刑台本內容已夠糾結,這篇非但福華更糾結,
而且情節超黑暗(幸好最後挺溫馨的),
因此我當時決定先出初探本,之後又突發赫雷本……
總之歪脣本(?)拖到現在,終於要來發文了!!!
預計此文今年11出本CWT44首販

 
由於此案接續原作《歪脣男人案》,
在此我先簡述一下歪脣男人案》的內容:
某個夏日夜晚,凱特‧惠特尼(瑪麗的大學好友)
來到位在帕丁頓的華生家,請求華生夫妻幫她找回人在天鵝閘巷
的黃金酒店(某間鴉片館)沉迷鴉片癮的丈夫
艾薩‧惠特尼。華生順利幫她找回丈夫後,
意外碰到易容成老頭,在鴉片館臥底查案的福爾摩斯。
案件委託人是聖克萊爾太太,她的丈夫內維爾‧聖克萊爾在
鴉片館失蹤了(疑似被擄),警方抓了一名人在現場的
關係人──歪脣乞丐休‧布恩,但仍找不到失蹤的
聖克萊爾先生。結果福華前往聖克萊爾家暫時休息一晚,
偵探整晚沒睡,瘋狂抽煙後終於得到靈感,
立刻前往警局找那名乞丐,與警探布雷茲特里特一同審問他,
終於得出真相:原來休‧布恩便是聖克萊爾先生易容扮的,
因為他覺得行乞比去公司上班收入更高(很冏的答案~)。
在偵探和警探保證不會將這種丟臉的事告訴聖克萊爾太太後,
便放聖克萊爾先生走了,而福華則前往貝克街吃早飯。

 
但說真的,我在閱讀原作時,忍不住好奇案情真有那麼單純?
如果是我來改寫,會延伸出什麼意外轉折?
當時我還在寫絞刑台文及臨終的偵探和雨中的醫生,
本沒打算多開一篇新文,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沒想到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某天居然夢到兩個有意思的場景:第一個是華生在黑暗中
前往某個地牢,見到被敵人抓住的偵探;
另一個是華生也被抓了,假裝妻子生日到了要買蛋糕給她,
懇求敵人幫他送蛋糕到家裡,實則在蛋糕中藏有暗示瑪麗來救他的密碼。
醒來後我決定好好利用這個夢,就開了這篇文,
沒想到越寫越長,一寫竟寫了兩年十萬字(笑),
在此先放上連載給你們看!

以下是此文的相關資訊:

l   英文譯名:The Second Man with Twisted Lip

l   創作時期:99.6.26.7:09pm-101.2.5.8:04pm

l   案發時間:18896月,介於原作《歪脣男人案》與《駝背人》案之間。

l   案件主述者:前半華生主述(第一人稱),瑪麗插述(第三人稱);後半福爾摩斯主述(第一人稱)

l   主要角色(打*者為齋主自創人物):福爾摩斯、華生、瑪麗、雷斯垂德、赫德森太太、布雷茲特里特、*艾莉、克拉基、*當克爾、*珀里戈*科里尼、*崔布雷

l   字數&風格:約十萬字,原作+RDJ版電影向,推理&戰鬥&溫情風;福華清水摯友,雷布清水摯友,福雷清水好友,華生瑪麗(淡淡的)正常向;原作約占85%,電影部份為福華外形及配備設定、戰鬥場景及福華糾結、持槍戰鬥的瑪麗,及電影版的小警員克拉基

l   大意:歪脣男人案結束後,福爾摩斯往訪華生
告知聖克萊爾先生再度失蹤,且鴉片館出現第二位歪脣男人
的消息兩人約好次日再一同去案發現場(鴉片館)
偵查;沒想到次日華生因忙於醫務而失約,
後天更得赫德森太太急忙趕來,哀求他儘快救回失蹤的偵探!
醫生能獨探虎穴,找回摯友嗎? 

                    
l   Part1關鍵詞句:「這是我經歷過最驚悚的案子我當時滿心記掛著你的病情,哪會注意其他人呢」、「直到我睡着,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犯下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他根本沒想過,萬一他遭逢不測,我該怎麼做、「有你陪著我時,我才會有勇氣去冒生命危」 

文中提及之案件名、人名或街道名,除非特殊情況,否則一律使用遠流版譯名。另外,在此發表disclaimer:《福爾摩斯》的著作權法律上只屬於Sir Arthur Conan Doyle,不屬於我本人。

為了讓對原作不熟的人也能迅速陷入福爾摩斯的世界,文中附有註解,但度量衡一律採公尺而非英呎,方便華人讀者理解。註解提及原作處,中文版引自遠流版(2001),英文版引自Bantam Classic版(2003)。

 

註解中福爾摩斯簡稱為H,華生為W,雷斯垂德為L,布雷茲特里特為B,邁克羅夫特為My,莫里亞蒂為M,瑪麗為Mary,赫德森太太為Mrs H

 本篇案發於1889年,福爾摩斯1854年生(35歲)、華生1852年生(37歲)、莫里亞蒂1835年生(54歲)、莫蘭&赫德森太太皆1840年生(49歲)、邁克羅夫特&雷斯垂德皆1847年生(42歲)


準備好開始閱讀正文了嗎?一起來看Part1吧!

 

~~~~~~~~~


  這是我和歇洛克‧福爾摩斯合作以來,最驚悚的案子。在我歷劫歸來的第三天深夜,於桌燈的昏黃光暈下寫追記時,還餘悸猶存。

  他是位自尊心強的智者,但這並非因他怕我將他的失敗公諸於世,才阻止我發表這件案子,而是因今次他破天荒靠一位女子幫助,才得以逃離死亡;而這位睿智冷靜的聰慧女性,此刻正帶一抹微笑,來到我身後,將剛煮好的咖啡輕放在書桌上。我向她道了聲謝,喝了口咖啡,精神一振,決心挑燈夜戰,要將案情原原本本寫出來,否則我會永遠被困在那些驚恐的夢魘中。

  這的確是我經歷過最驚悚的案子。

        △     △     △     △

  1889620日,下午3點。

  我坐在我位於帕丁頓區的診所內,在書桌前寫稿,不時抬起頭,看窗外大街上人來人往。星期六我向來只看診到中午,但我十點鐘才從貝克街吃完早飯歸來,診所的工作都由傑克遜和安斯特魯瑟代勞,因此我享有一段難得的清閒時光,坐下來好好撰寫這個被我命名為「歪脣男人」的案子。

  到現在我仍無法明白,為什麼我的朋友抽了一晚的石南煙斗,就能推斷出乞丐休‧布恩是內維爾‧聖克萊爾先生扮的。他那灰眸深處蘊藏的偉大頭腦和高貴靈魂,對我來說,永遠是個難解的謎;儘管我已成家立業,我還是願意窮盡一生精力,去了解他性格中最神秘莫測的部份。

  想到這裡,我擱筆舉杯,才發現咖啡喝完了。我妻子正在凱特‧惠特尼家,幫摯友照顧丈夫艾薩‧惠特尼──被鴉片癮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可憐病患。因此我高聲呼喚女僕艾莉。沒想到進到書房的除了她,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福爾摩斯!」我失聲道,站了起來:「你怎會在這裡?案子不是剛結了嗎?快回去休息!你昨天整晚都沒──」

  他灰而清銳的目光透出微笑,彷彿對我這麼為他著急相當滿意,輕拍我的肩膀,道:「一晚沒睡算不了什麼。坐下說吧!案子又有轉折了。」

  艾莉剛走出書房,我同時坐回椅內,聞言一呆道:「什麼?」

  他隨手拉過另一張椅子坐下,搓了搓雙手,肘部支在膝上,十指交抵下巴,低聲道:「又有一位歪脣男人出現在那間鴉片館了。」

  我驚呼道:「可……可是聖克萊爾先生不是保證過,他絕不會再到那裡去了?」

  「重點就在這裡。」他語調保持低而平靜,但我能從他的眼神看出,他正努力壓抑碰上奇案而生的興奮激動:「今早你走後不到半小時,我就接到聖克萊爾太太拍來的電報,說她丈夫失蹤了。」

  我倒吸了一口氣,道:「什麼時候失蹤的?」

  「九點鐘。」

  「可是距他被蘇格蘭場釋放,才過了兩個小時!」

  「據聖克萊爾太太說,她丈夫回家後先洗了個澡,當時是八點半。過了三十分鐘,她發覺不對勁,撞開浴室門一看──門被從內反鎖了──看到一大鍋熱騰騰的洗澡水還在那裡,他卻不見了。」

  「從內反鎖……」我思索道:「浴室裡有窗戶嗎?」

  「窗戶有被動過的痕跡,地上又有水漬,浴巾卻是乾的;因此聖克萊爾太太認為,她丈夫定是洗澡洗到一半時,被人架走的。我也是這麼推斷,只是我認為綁架者可能先用氯仿將他迷昏──因為她從浴盆內找到一塊不屬於他們家的海棉,上有奇怪的氣味──再悄悄把他帶走。」

  「可是為什麼要綁架他呢?你昨晚告訴我,他的存款遠超過債務,沒道理債主會抓他逼債啊!」

  「我查過了,不是他的債主做的。」

  「那是誰做的?」

  「我的好華生,你得多培養耐心。」他笑了笑道,眼中興奮的閃光再也無法壓抑:「我本想親自到杉園去調查,誰想到就在經過東區,經過那家鴉片館時,看到了第二位歪脣男人。」

  「第二位?這麼說,他不是聖克萊爾先生扮的?」

  「不是,雖然他們長得一模一樣。」

  「那你又怎知他們不是同一人?」

  「有些東西──比方說神態和氣質──是極難模仿的。況且聖克萊爾並沒有法國南特的口音。」

  「還真是奇怪。」我撫著下巴沉思道。

  「奇怪的還不至這樣。」他戲劇化地提高了語聲,瘦削蒼白的臉龐透映出玫瑰紅的光,像急著從大人手中攫過糖來的小孩:在這瞬間,我驚鴻一瞥了他冷靜面具下追尋幸福的天真和熱情,只不過他的幸福並非如我般,是家庭的和諧安寧,而是打擊犯罪時的驚險、刺激與生死一線。「那個開煙館的印度阿三跟他的丹麥助手,也通通不見了!」 

  「什麼?」我驚叫道。

  「煙館老闆換成一個大鬍子法國佬,身材魁梧,眼睛一大一小,左腿有點跛。那名助手則換上一個黑皮膚,沉默寡言的高瘦男子,也是法國人。我問了煙館裡的馬來伙計,知道新老闆是今早七點才過來的;至於原來的老闆和助手到哪裡去,他也一無所知。」

  「七點……在聖克萊爾先生到家前。等一下!」我睜大雙眼,低呼道:「你又易容成老人進去探查了?」

  「大約半小時吧!」他微笑道,不以為意的聳聳肩,避開我緊張又佩服的目光:「我出來後趕回貝克街,向法國警探葛斯帕‧維特里和波狄羅‧昂克蒂發了封電報──你該沒忘了他們是誰吧?當年我病倒在杜朗旅館,就是維特里請你趕來里昂的;你剛進病房時,還和昂克蒂錯身而過,你忘了嗎?」 

  我當時滿心記掛著你的病情,哪會注意其他人呢?我在心裡輕嘆道,卻沒說什麼,只是道:「記得一點。你想跟他們打聽那兩名法國人的真實身分?」

  「沒錯。一個小時前,他們的回電雙雙送達,我立刻過來見你。你看!」他道,從大衣口袋裡取出兩份電報,攤在桌上。我湊上前,拿起來細看。

  其中一張上面寫著:

  「阿尼埃‧珀里戈,1848年生於法國南特,係1617年以叛亂罪遭處刑之拉方丹‧珀里戈侯爵玄孫。1882年加入星字幫,1888年於『南特大掃蕩』前銷聲匿跡。以鋁杖為武器,犯下至少38起謀殺案,42起搶劫案。」

  另一張則寫著: 

  「讓‧科里尼,1851年生於法國南特,高祖父為1617年叛國伏法之蒙托邦‧科里尼侯爵。1884年加入星字幫,1888年於『南特大掃蕩』前消失無蹤。慣用化學藥品殺人,犯下至少43起謀殺案,56起綁架案。」

  「這個星字幫,是來自法國的黑幫?」我放下電報,問道。

  「沒錯。據說他們共一百五十人,人人在領口配戴一枚星形徽章:小嘍囉的是銅星,幹部的是銀星,首領的是金星。每一枚上面都刻了行拉丁文:『Gloria et fidei morte non timerimus』──」

  「『With glory and faith we fear no death』。」我喃喃道,蹙起眉頭:「聽起來這些人都是貴族後裔。他們的首領是誰?」

  「不知道。」他搖頭道,右手輕敲桌緣,若有所思的道:「不過,從他搶在法國警方發起『南特大掃蕩』前,就將整個星字幫轉移來英國,即可看出他的能耐。這是隻比狐狸還狡猾的對手,華生。」

  我忍不住坐直身子,屏息道:「說不定聖克萊爾先生是星字幫的成員!他們以為他已向警方告密,所以才把他抓起來!」

  「先不要太快下定論,華生。」他沉着的盯著我道:「過早陷入管見,會讓你無法看清事情的全貌。」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我要再回去那間鴉片館看看。我只想進一步去調查那裡頭的虛實,摸清星字幫的人數、火力和各種佈置。明晚我再來找你,我們倆一同過去冒險,若你明天沒別的事。」

  「我非常樂意跟你一塊去。」我真誠的道,在他即將起身時探出左手,緊緊抓住他右臂:「可是答應我,注意自己的安全,好嗎?萬一碰到危險,別逞強,拍電報給我,我馬上趕過去。」

  「你總是擔心我。」他微微一笑,左手輕拍我握臂的手,兩秒後又恢復漫不在乎的神情,輕輕移開了我的手,起身道:「我又不是光明正大的走進去──我會化妝的;況且我只是先去蒐集情報,沒打算一進去就開火。只有你陪著我時,我才會……有勇氣去冒生命危險。午安,華生,我先走了,明天見。」

  「自己小心!」我追到書房門口,對著他走向大門的背影叫道。  

  他腳步略略一頓,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只是揚起帽子,朝我揮了揮,隨即拉開門,快步走下幾級石階。

        △     △     △     △

  然而,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星期日上午,我還在被窩裡睡懶覺,不願早起面對夏日的酷熱,但一名退休海軍少將突發急病,迫得我沒還全醒就跳上馬車,駛往西區的貝爾貴維雅。當我筋疲力盡地回到家,已深夜十一點半了。我一進門便累倒在沙發上。等我稍微恢復清醒,發現艾莉和男僕歐文正將我抬進二樓臥室,放在床上,並為我蓋好被子。我累得只咕噥一聲「謝謝」,便沉沉睡去。直到我睡着,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犯下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

  第二天我睡眼惺忪的下了床,連早餐都還沒來得及吃,病人便成群結隊地來報到。剛好今天安斯特魯瑟休假,我想偷懶也找不到藉口,和傑克遜忙了整個早上。唯一的安慰時,在第十七個病人走出診所時,我收到瑪麗拍來的電報,表示艾薩‧惠特尼的狀況今晚若能趨於穩定,明早她會趕回來。啊!我是多麼想念我的妻子啊!有她在我身旁,再看五十個病人,我也不覺得累了。

  下午兩點,川流不息的病人少了些,我終於有空補吃我的早餐──正確點說,是瑪麗每次吩咐艾莉煮給我應急用的早午餐。在狼吞虎嚥下兩份煎蛋和一片燻鮭魚,並狂喝三大杯咖啡後,我才精神了些,隨手拿起前天寫好的「歪脣男人」案筆記,翻閱起來──我真是遲鈍啊!居然到那時還沒省覺不對勁。

  直到快三點時,驟響的門鈴聲才將我從閒散的閱讀中驚醒。由於艾莉和歐文都在用午飯,傑克遜又忙於診療,我只得大嘆一口氣,走到前廳去開了門。

  「赫德森太太!」我驚呼道,呆看著門外一臉焦急的房東太太:「發生了什麼事?您怎麼──」

  「他失蹤了,華生醫生!他失蹤啦!」她叫道,臉色蒼白,雙手不停地絞扭著一條鵝黃手帕:「他整整兩天沒回來了,我怕──」

  「什麼?」我驚叫道,腦中似有暴雷轟然一響──天啊!我……我忘了昨晚跟他有約!難道他因為等不到我,就一個人跑去了?不對,若他昨晚來過,艾莉和歐文應該會告訴我的啊!我勉力鎮定下來,但語聲仍在顫抖:「您說他……失蹤兩天了?」

  赫德森太太急急點頭,眼眶裡淚水打轉,哽咽道:「從二十號晚上出……出去後,便再也沒回……回來……」

  「天哪!」我哀嚎一聲,轉身大叫道:「艾莉!快幫我叫輛馬車去貝克街!」

  「不……不用了,先生,我來時乘的馬車還在外面……」

  「那就快!」我大喊道,反手甩上門,攙著她匆匆走下台階,躍上等在階前的四輪馬車。「去貝克街221B!」我一上車便大叫道。車夫立時一揚鞭,馬車飛快地跑了起來。一路上,我請房東太太把所有記得的細節全告訴我。

  「他……他大概在前天下午四點半回到貝克街,說是剛從您那裡回來,然後他……急著要我送上晚飯。我那時就……就覺得奇怪:他很少催我開飯,更別說這麼早就吃晚飯了。五點時,他叫我進來收走餐盤,並命令我一個小時內不准進起居室。我猜他可能要研究案件,沒敢打擾他,端起盤子就下樓了。

  「到了六點,我越想越不放心,忍不住要去看他,誰知還沒離開我房間,就聽到樓下大門傳來『碰!』的一響。我衝下樓,只見一個衣著邋遢的高瘦老頭快步往街上走,一下子就不見影蹤──」

  「那就是他!」我失聲道。

  「我也這麼覺得,先生。畢竟從五點到六點,都沒人進221B,那個老頭不是他扮的,又會是誰呢?但他扮得可真像!若非後來我進到起居室,看見他留下來的字條,定也猜不到那是他扮的。」

  「什麼字條?」

  她從隨身小包中取出一張字條,遞給我。我急忙將它攤平在大腿上,藉照入車窗的橘黃夕暉閱讀:

 

赫德森太太:

  我有事外出,十一點後才回來,會自己開門,不必等我。若星期一晚上我仍未返回,請立刻通知華生。晚安。

                          歇洛克‧福爾摩斯

 

  讀完信的瞬間,我從頭一路冷到腳底,任耳邊房東太太驚恐的語聲化作他午夜夢迴的尖銳小提琴獨奏,聲聲刺進我心底:「以前他也寫過這樣的字條,但從沒真的失蹤!我昨天急得快瘋了,差點想去警場報案;可我又不曉得他是為什麼事出去,去到哪裡,又能對警方說什麼呢?而且萬一我報了案回來,他已好端端坐在寓所裡,定會怨我大驚小怪。他那股專橫勁兒,先生,您是知道的。他叫我星期一才行動,我哪敢提前呢?但今天下午我實在焦慮到快承受不住了,沒法等到晚上,便趕來找您了。求求您救救他,把他找回來吧!」

  馬車剛好擦過道旁鑲邊石,在貝克街寓所大門前停下。我付了車錢,扶赫德森太太下車,旋即衝進大門,奔上樓梯,重返和他同居近八年的屋子裡。

  距我上次來221B,已快兩個月了。然而,他的放縱不羈並無絲毫收斂,更肆無忌憚地瀰漫在每個角落。我跨過宛若坍塌小山的報紙堆,避開顯然是從扶手椅上滑落的枕頭、碎乾的煙草塊、已有蒼蠅飛舞的培根皮,及猶帶淡綠液滴的試管,來到書桌旁,道:「這兩天來,起居室的東西您都沒動過?」 

  「沒有,先生。」赫德森太太倚著門框,嘆道:「看您們辦案這麼多年,我至少還知道要保持現場完整。」

  我查看了電報機,沒有任何人再發電報給他。我又瞥向他桌上的記事本,最新一頁他以潦草的筆跡寫了幾個字:「古奎倫」、「1884」、「李鎮」、「馮‧克拉姆」和「M」;我猶豫幾秒,才將那頁撕下,和字條一起塞進襯衫口袋。這時我發現,自己匆匆衝出家門,既未戴帽穿背心,連醫生白袍都沒來得及換下。但我已管不了那麼多,拉開書桌抽屜──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金屬物體出現在視界內。

  他的槍還在這裡。

  赫德森太太的話是對的:他寫那張字條,只是一貫的預防措施,從沒想到真會派上用場;既然他沒帶槍就出去,說明他認定不會遇上危險,才約我同行。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想過,萬一他遭逢不測,我該怎麼做。

  他太輕敵了!聖克萊爾先生定是被滅口的,星字幫成員早知他摻進這件案子裡。二十號早上他去「黃金酒店」鴉片館定已遭認出,只是時機還不到,他們沒有動手;等他那晚再潛進去,以為自己的易容萬無一失,怎知敵人已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他!而他……自負又天真的「英國唯一私家偵探」居然還不帶槍!去找布雷茲特里特警探已來不及,申請搜索票的程緒太過繁瑣……能救他的,只有一個人。

  我想都沒想,甚至忘了檢查槍裡有沒有子彈,將他的槍塞進褲袋,脫下白袍拋到一旁,迅速轉身,大步走向門口。

  「您……您要到哪裡去,先生?」赫德森太太顫聲道。

  「天鵝閘巷,黃金酒店。」我儘量鎮定地道,卻難掩心深處的強烈顫抖。

  「那您……您還會……還會回來嗎?」赫德森太太為我拉開門,看上去比先前更害怕。

  我在門口頓了一頓,咬緊下脣,片刻後才平靜的道:「恐怕不會。」隨即跨過門檻,一步躍過三四階地奔下樓,衝進對這場悲劇無動無衷的燦爛陽光下。

        △     △     △     △

 

~~~~~~~~~~~~~~

補充及註解原作梗:

 

傑克遜和安斯特魯瑟為原作裡W的診所助手,前者出自《駝背人》(The Crooked Man)案,後者出自《博斯科姆比溪谷秘案》(The Boscombe Valley Mystery)。

 

原作《賴蓋特之謎》(The Reigate Puzzle)案開頭W提及,1887年初H在歐洲辦「荷蘭─蘇門答臘公司」案和「莫波吐依茲男爵的龐大計畫」案而病倒杜朗旅館。

 

文中H所說「只有你陪著我時,我才會……有勇氣去冒生命危險」一句化用自原作《布魯斯─帕廷頓計畫》(The Bruce-Partington Plans)案中HW說的話:「沒有我忠實的夥伴兼傳記作者在我身邊,我是不會去做危險的事情的。

 

謝謝大家耐心閱讀完Part1

也歡迎你們留言分享心得!

4月會貼Part2上來(105.4.1.Part2已貼上,請點此閱讀),

敬請期待!

 

閒逸齋主人莫凡 105.2.12.12:07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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