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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15日

福爾摩斯同人文16:《孤獨的偵探》5

Part4中,女房東赫德森太太慘遭不明人士挾持,福爾摩斯傾力營救,險些喪命!為雷斯垂德救醒後,偵探認定挾持者為案件真凶所派,並在研究了幾小時莫里亞蒂送的塔羅占星書後,即將推理出凶手身分……

 

Part5關鍵詞句:「事情與莫里亞蒂有關,我不願冒任何險、「你不必考慮爵士的意向了,歇洛克。他已經死了、「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想看你消沉下去、「你們……早就串通好了、「我中了敵人的陷阱

 

這篇將公布真凶身分,及上一篇可愛小白貓的原主人!

然後悠閒貴族風的邁克羅夫特會再度出場(笑)~

一起來看Part5吧! 

 

P. S. 齋主本人亦為業餘占星師及塔羅愛好者,文中偵探對占星及塔羅的敘述全是認真蒐集研究得來的資料,在此告知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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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85年,法國神秘學家尚-巴蒂斯特‧阿利耶特提出對應占星學的塔羅牌組;此後各家神秘主義學者不斷改進,才有金色黎明會的成立,而這本書正是會員研究塔羅牌與占星的對應關係時,所參考的重要書籍。由於塔羅牌向來被認定與巫術或魔法有關,為迴避書籍審查制度,此書作者故意不將『塔羅』一詞置入書名;若非葉慈指點,我即便在圖書館找上整個月,都未必能發現破案關鍵在這本書裡。

  「塔羅牌一共78張,分為22張大阿爾克納牌及56張小阿爾克納牌:前者以寓言式的圖象為主,後者呈現明確的人物、事件或處境。阿利耶特的看法是,將占星系統中的太陽與其他行星,乃至於十二星座全數與大阿爾克納牌對應。例如魔法師牌代表水星,因為魔法師象徵宇宙能量的傳遞,一如水星在占星學中的意義,而隱士牌代表處女座,皆因古代女子若守貞不嫁,會進入修道院成為修女,過離群索居、奉獻宗教的生活。

  「若依阿利耶特的說法,特雷波夫特別標明的那幾張牌,背後的意義就可解開了:太陽牌代表太陽,毋須多說;戀人牌代表雙子座,因為此牌代表可共享思維或經驗的戀人、兄弟姐妹及親密夥伴,符合雙子座的意象;女祭司牌代表月亮,因為女祭司本身是神秘主義的象徵──月亮女神阿忒蜜絲的化身;惡魔牌代表魔羯座,皆因此牌強調對社會地位、物質與財富的追求,恰與魔羯座本身的象徵意涵相同。」

  雷斯垂德恍然大悟,倒抽一口氣道:「所以凶手的太陽星座是雙子座,月亮星座是魔羯座?」

  「歸納得不錯,雷斯垂德,」我淡淡笑道,右手食指搔了搔白貓耳朵,而牠閉上眼睛,身體攤平在我大腿上,似乎十分放鬆。「看來伯德特還未氣得你喪失理智。」

  「我又不是第一回被他整。」警探冷哼道,順手拉出夾在書裡的那張名單,迅速瀏覽一遍,喃喃道:「我記得雙子座的人出生於五月多到六月多,這樣看來……只有達威烏‧勒尼埃、亞凡納西‧蘇金、海恩茲‧皮爾斯曼、提瑞‧羅卡德和維克多‧羅曼尼斯五人符合了。」驀抬頭朝我望來,抓抓下巴道:「可是月亮魔羯要怎麼推算?我只曉得太陽星座,沒聽過月亮星座呀!書裡頭有寫嗎?」

  「沒有。或許這點對占星愛好者來說,乃基本常識,因此未見於進階研究的著作中;不過,我們還是有別的方法能判斷這五人誰是凶手。雷斯垂德,」我冷靜的道:「你把他們的出生日期念一遍──不用念出生年,念月日就好。」

  「勒尼埃──五月二十三日,蘇金──五月二十八日,皮爾斯曼──六月十七日,羅卡德──六月十四日,羅曼尼斯──六月九日。天啊!」雷斯垂德搖頭嘆道:「看姓名就曉得這裡頭有兩個法國佬、一個俄國人、一個德國佬和一個英國人;凶手人在歐洲的機會很大,恐怕我們得天涯海角去抓人了。」

  「別擔心,雷斯垂德,先聽我說完。」我平靜的道:「不只大阿爾克納牌可與十二星座及諸星體對應,小阿爾克納牌也可以。小阿爾克納牌分為代表行動的權杖牌,代表情感的聖杯牌,象徵思維的寶劍牌,及暗示金錢物質的錢幣牌,而每組牌又包含從一到十的數字牌,及公主、騎士、皇后、國王四類宮廷牌。書上說,雙子座是屬於理智思考的風象星座,被歸類在寶劍牌組,而特雷波夫特別註記的『寶劍騎士』及『寶劍九』牌,代表的日期區間是六月一日到六月十日。儘管這五人都是雙子座,但出生日期落在這段區間的,就只有──」

  維克多‧羅曼尼斯!謝天謝地!」雷斯垂德大鬆一口氣,任名單自指縫飄落,仰倒靠回椅子扶手,笑嘆道:「既是本國人,事情就好辦囉!這也許是真名,也許是假名,但不管怎麼說,只要他在過去一個月內用這個名字出過國、繳過稅、出入過社交場合,我們警方總能查到,進而揪出這號人物。」

  我淡淡一笑,放下書,將似已熟睡的貓抱起,任牠臥在我左臂彎間,俯身向前,另一手去取半小時前才被我從書架上拿來的人名傳記資料索引簿,扔給警探,漫不經心的道:「我已推斷出他的真名了。翻到第五十八頁,雷斯垂德,看『C』字首的第十三個人名。」

  雷斯垂德滿臉狐疑,但還是乖乖翻起索引。兩秒後,他倒吸一口氣,瞪大黑眸,彷彿船難乘客緊抓救生衣,握著已在他膝上攤開的索引,專注看著書頁,而我很清楚那一頁上頭寫了什麼:

 

  約翰‧克萊John Clay),1859年生於倫敦,祖父為王室公爵卡希爾‧克萊。其人乃艾克泰爾‧克萊長子,曾就學於伊頓公學及牛津大學,畢業後不知所蹤,現為十人犯罪集團首腦,作案無數,曾於1887坎伯韋爾放毒案」中毒殺坎伯韋爾區的吉爾‧格瑞少校,現仍在逃,摯友為男僕阿爾奇(Archie1862年生)。

  註:因出身貴族,為表達對女王的尊崇,在外常使用縮寫為V. R.」的姓名作為化名。 

 

  「天……啊!」警探喃喃道,十多秒後才抬頭望著我,臉上滿是驚懼。「去年那樁案子我早就忘了,沒想到克萊竟再度犯案!他那時全憑幾個同桌吃飯的侯爵作證,才有不在場證明,勉強逃過逮捕,怎還不記取教訓?」

  「他就是記取教訓,才不敢在倫敦作案,改到沒人見過他的敖德薩下手。」我淡淡道,輕拍貓背兩下,而牠在我臂彎間打了個滿足的呼嚕。「但他依然謹慎,扮作老人並低頭裝咳,更叫一頭紅髮的阿爾奇染成金髮;只是阿爾奇的化名剛好是他亡父的姓名倒轉,他的化名又擺脫不了習慣,才為我破解。」

  「習慣?你是說……啊!Victor Romanes的縮寫正是V. R.!你們兩個還真像呢,福爾摩斯!」雷斯垂德搖搖頭,望向壁爐上方嵌了我以手槍射出,排列成「V. R.」字樣的彈孔,感慨之餘又忍不住道:「但特雷波夫先生哪裡得罪克萊了?他為什麼要虐殺對方?」

  「格瑞少校又哪裡得罪他了?他那種人的心思,不是我們能測度的,只有等逮到他後再問他了。問題是他現又不住克萊公爵府,要如何找到他?難不成去問伯德特?不然──午餐放餐桌上就好,赫德森太太!還有,你這隻貓是從哪裡來的?」我目光由警探移往捧鳀魚番茄麵和豌豆湯進入起居室的房東太太,揚聲問道。

  赫德森太太「喀登!」放下托盤,眨了眨眼,含笑道:「一位『朋友』送的囉!先暫放在您這兒,免得我料理三餐時,牠竄上流理台搗亂。您不介意吧,福爾摩斯先生?晚上我會帶牠出去吃飯的。」

  只要牠別抓爛書本、揉碎報紙或打翻酒精燈,我就沒意見……我本來挖苦道,但話到嘴邊,不禁低頭凝視臂彎間那團溫暖微動的毛球,一股難言的親近感油然而生,實在說不出口,搖了搖頭,突然想起她最後的那句話,訝道:「你要帶貓去吃晚餐?去特納太太家嗎?」

  「不是。」赫德森太太微笑得意味深長,道:「去卡文狄希飯店。剛才我煮午餐時,有『朋友』打電話來,請您、雷斯垂德警探和我一到赴宴。您們願意去嗎?」

  奇怪……她口中的「朋友」似乎不是特納太太或弗里斯特夫人,難道是摩斯坦小姐?但華生的妻子不可能有那財力,請得起卡文狄希飯店的晚餐啊!就在我陷入沉思時,只聽警探笑道:「當然願意了,赫德森太太。一起去吧,福爾摩斯?」

  「我才不隨便讓陌生人請客。」我沒好氣的道:「何況是抓到克萊重要,還是吃飯重要?我不想去。」

  「別這麼計較嘛,福爾摩斯……」雷斯垂德低笑道,探手環過我背後,摟住我左肩,而白貓「喵嗚」一聲,竄了出去,躍入蹲下抱牠的赫德森太太懷內。「你那點錢能撐多少天?等罐頭吃完,你們要怎麼辦?把房東太太餓死嗎?還是餓著肚子去追捕克萊?」

  我頓時無語,望著赫德森太太的慈祥側臉,終於點頭。

        △     △     △     △

  晚上七點半,我隨提著貓籠的赫德森太太和雷斯垂德踏進飯店大門,沿一路鋪開的米白地毯拐進櫃臺左邊那扇門,進入餐廳,忍住別偷聽四面八方傳來的貴族及仕女閒談,以推理出發生在他們身上的一切。然而,當飯店侍者帶我們走向正中央的四人座方桌,鞠躬請我們坐下時,我卻驟然停步,呆瞪著那個人。

  那個安坐桌前,肥厚的手掌「喀啦!」輕放下茶杯,望著我微笑的人──邁克羅夫特。

  「晚安,歇洛克。」邁克羅夫特安詳的道,隨即起身,禮儀周到的為赫德森太太拉開高背椅,請她坐下,並親切招呼雷斯垂德入座。我呆看著我哥好幾秒,再望向若無其事的房東太太,終於恍然大悟,指著他們失聲道:「你們……早就串通好了?你……」轉向正於我左側落座的雷斯垂德,激動的道:「你已知道是誰請客,才答應赴約得那麼乾脆!」

  「別這樣說你哥,福爾摩斯。」警探搖頭道,隨手點了一道菜後,將菜單還給侍者,向我投來責備的眼神:「你受傷昏倒時,他仍在開會,接到消息後,立刻派老馬爾蒙先生來探望你,還傳話說等你康復,會請我們三人到頂級飯店飽餐一頓。」

  我雙頰燒燙起來,似回到童年時和邁克羅夫特比賽推理,被他故意放水讓我贏,那令我無地自容的一刻──我不要我哥用這種方式來照顧囊空如洗的我!十指緊扣桌緣,一字字道:「我不要他來同情我!」

  「您就別再逞強了,福爾摩斯先生。」赫德森太太微笑嘆道,點完菜後彎下腰,打開貓籠,籠中白貓即如閃電夜馬車在大街上濺起的銀白水花般,竄上她膝頭,舒服地在她的紫色長裙上以爪子輕搔下巴。「您不知道,這隻灰斑白貓還是他送的呢!」

  我再度愣住,望向正對鞠躬離開的侍者點頭致意的邁克羅夫特,道:「你為什麼要送我貓?」

  「貓不是送給你的,我親愛的弟弟,而是送給你的房東太太。」邁克羅夫特打開桌上的干邑白蘭地,起身為我們逐一倒酒,若無其事的道:「我晨間散步,在市場附近碰見赫德森太太。剛好老馬爾蒙最近撿到這隻貓,將牠取名為『珍』,但他下禮拜要隨我去義大利,無暇照料牠,其餘僕人又笨手笨腳……我想,赫德森太太會是牠的好主人。」

  這謊話也太牽強了吧!我哥平常絕少散什麼步,離家後去的不是白廳就是第歐根尼斯俱樂部,真要散步,也是去海德公園那種上流人士出入的地方,怎會跑到市場?更別說還帶貓散步!而且這隻貓毛質一看就知曾精心梳理,身上無傷口、無臭味亦無跳蚤,絕不像流浪貓……配上赫德森太太送午餐到起居室時對我說的話,我敢斷定邁克羅夫特故意買貓送她,為的就是讓牠陪我!

  但以我哥的洞察力,想必也清楚我能看穿他的謊言,為什麼還要這麼說?送貓給我又有何用意? 

  百思不得其解下,我坐入椅內,悶哼道:「為什麼來見我?」

  「我說過,幾天後會來看你的。」邁克羅夫特為我倒完酒,雙掌輕放在我肩頭,溫和的道:「國家大事固然重要,但你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不想看你消沉下去。」

  「我沒有消沉。」我低語道,避開警探和房東太太左右投來的目光。「我手邊還有案件,而且這個案件很有趣。」

  「每次你一頭栽入『有趣』的案件,我都難以放心。」邁克羅夫特返回座位坐下,目光在我額頭及頭頂包紮上停留片刻,灰眸泛起一絲憂慮,神情仍維持貴族式的平靜,徐徐道:「願意談談案情嗎,歇洛克?赫德森太太和雷斯垂德警探也不是外人。」

  我望向四周用餐談笑的紳士貴婦,沒好氣的道:「我無法在這麼吵的地方談!凶手也是貴族,搞不好我的話會輾轉傳入他耳中。」

  邁克羅夫特淡淡一笑,對端上蛤蜊濃湯及沙拉的侍者使了個眼色,那人再朝餐廳角落播放唱片的同事揮了揮手。幾秒後,繚繞廳內的莫扎特音樂便為海頓的《小夜曲》所取代,而令人震驚的事發生了。

  「唰!」數百名用餐的貴族男女全放下刀叉,站了起來,朝我們一鞠躬,安靜無聲地離開飯店,。幾名侍者不需吩咐,來到靠窗座位旁,將深紅天鵝絨窗簾拉上,令行人無法望見飯店內的景象。

  「如何,歇洛克?」邁克羅夫特舀了一匙濃湯,含笑道:「可以放心說了吧!」

  天啊!全倫敦究竟有多少貴族是他手下的特務啊……我一時說不出話,只得埋頭吃起沙拉。

  接下來一直到主菜上來前,都是他們三人在說話:雷斯垂德將我們遠赴敖德薩查案的經過,到我今天推論出凶手是克萊,全告訴邁克羅夫特,只除了莫里亞蒂的事──畢竟赫德森太太在場,而我們誰也不希望日後教授因曉得她知道他的底細,而像鎖定我一樣對付她。邁克羅夫特靜靜聽著,偶爾問上幾句,而赫德森太太亦在警探提到挾持事件時,紅著眼眶吐露她當時的恐懼,和之後必須捱窮度日的煩惱。

  當主菜上桌時──毫不意外地,我哥為我點了一隻特選松雞──邁克羅夫特終於朝我望來,沉吟道:「克萊可是黑幫中第四危險的人,連我們特務都無把握能將他繩之以法。你確定要與他正面衝突?」

  「我們沒有選擇。」雷斯垂德插話道:「死者的岳父既向警場報案,這就是官方案件;若我們兩個聯手都抓不到克萊,還要求俄國警方支援,豈非丟盡大英帝國的臉?何況你弟的銀行定存全在克萊身上啊!錢找不回來,他能撐多少天?」

  「錢不是問題,我會想辦法。」邁克羅夫特伸手止住我亟欲反對他打算借我錢的話語,蹙眉道:「問題在於我雖可調動手邊資源,查出幾個克萊老巢可能的地點,供你們篩選,我還是希望你們緝捕克萊時我人在國內。下禮拜我必須隨外交部長前往義大利,30日下午才能回國,而你們先前所見的特務俱會隨我轉移,畢竟這次出訪不容有失……你們能否待我返國後再對付克萊,以防萬一?」

  「不能!」我搶快警探一步,衝口道:「你何時變得如此膽小,邁克羅夫特?格烈德韋恩爵士也會希望我們早點抓住克萊,讓他女兒女婿安息的!」

  「你不必考慮爵士的意向了,歇洛克。」邁克羅夫特嘆道:「他已經死了。」

  赫德森太太摀住嘴巴,而我和雷斯垂德失聲道:「什麼?」

  「我來此途中遇上布雷茲特里特警探,他正在巡街,」邁克羅夫特切著米蘭犢牛排,慢條斯理的道:「是他告訴我的。晚間六點時,爵士被發現陳屍於特雷波夫的豪宅中,身上並無外傷,可能是受強烈驚嚇而死,而後門有遭闖入的跡象──你們可以想像闖入的是誰。」

  「克萊跟阿爾奇?」我倒吸一口氣道。

  「是不是特雷波夫的宅子裡還有什麼重要證據,克萊他們怕被我們找到,趕去偷走或銷毀它,卻撞見正在那裡收拾遺物的爵士?」雷斯垂德放下叉了一小塊的肋排,緊張的道。

  「推論很合理,不過……你們可知豪宅裡被偷走了哪件東西?」 

  赫德森太太嚥下口中的鮭魚肉片,滿臉好奇的道:「哪件東西?」

  「耳環。」邁克羅夫特從容吃起牛排,平靜的道:「羅伯特‧特雷波夫生前買下的一對翡翠綠耳環。」 

  警探愕然大叫,聲音在空蕩蕩的餐廳裡迴響,幾乎蓋過了海頓的樂曲:「特雷波夫先生死後留下數十萬英鎊他不偷,屋內的珠寶名畫他也不偷,偷耳環做什麼?」

  「可見克萊他不是為了錢。」我回過神來,迅速思考後作出結論,沉聲道:「那對耳環對他定有特殊意義。他可能就是為此殺人的。」

  「克萊繼承公爵爵位,平日往來多上流人士,剛好替我辦事的特務多為貴族;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在出國前幫你查清他巢穴可能的所在,畢竟我們不僅有他派來洗劫你的匪徒姓名及委託總長施壓這兩條線索,又多了耳環一條。」邁克羅夫特凝望著我,語聲轉輕道:「你不要急,歇洛克,凡事與雷斯垂德警探商量後再行動。縱然你們真要在我出國期間去逮捕他,亦務必兩人一道──他的犯罪集團有十個人,且他出名精明,槍法與用毒都不差,你一個人恐怕不是他對手。」

  我冷哼一聲,側頭低語道:「未必!」忽然瞥見右側座位變成空的,而左側警探也正要起身,不禁愕然道:「赫德森太太呢?」

  「去廁所了──我現在也要去。剛才我們話說得太多,酒也喝得不少──嗝呃!」雷斯垂德打了個飽嗝,拍拍肚皮,笑著答道,又朝邁克羅夫特點點頭,搖搖晃晃走出餐廳。

  警探一離開,我就上身前傾,對我哥沉聲道:「叫那些侍者離開,邁克羅夫特。」

  「今天的飯店侍者都是我手下的人,歇洛克。他們不會洩密。」

  「事情與莫里亞蒂有關,我不願冒任何險。」

  邁克羅夫特安詳沉定的神情微變,一揮手,眾侍者立時鞠躬退出,偌大的空間裡只剩我們兄弟倆,而我立刻將雷斯垂德剛才故意漏提的,教授在攝政公園借我占星書一事盡告我哥。

  聽罷後,邁克羅夫特掏出玳瑁小匣,吸了幾口盛於匣中的鼻煙,再以紅色絲帕拂去沾在袖口的煙灰,凝視著我,徐徐道:「毫無疑問,他在利用你。」

  「利用我去對付克萊?他組織裡的菁英成千上百,光莫蘭一人就足以射爆克萊的頭,要我做什麼?不,邁克羅夫特,」我迎上他滿盈沉思的淡灰眸神,低而肯定的道:「我敢說他同時算計我們兩個:他對我、對克萊該有更大的計畫,只是我目前瞧不出來。」

  邁克羅夫特緩緩點頭,眼中再度浮現憂色,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個信封,擱在桌上,往我推來,輕輕道:「我只能先幫你這點忙。希望我返國後,能見到平安無恙的你,否則我必動員所有特務,要教授和克萊抵命。保重,我親愛的弟弟。」

        △     △     △     △

  我伏低身子,躲在小丘後,望向十三步外的那座工廠:在濃重的夜色下,它的鐵灰外牆顯得無比高大,飽含威脅性,有如希臘神話裡看守地獄入口的三頭犬,準備吞噬任何欲窺其秘密的不速之客。

  現在是1125日晚上,卡文狄希飯店餐聚後九天。

  而我正在伯克郡艾津車站以南,七公里外的荒野上。

  前天晚上,邁克羅夫特終於拍了份電報到貝克街,提供我他查出來的,七個克萊老巢的可能位置。經過整整一天的徹底研究後,我終於挑出一個最像克萊那種人會藏匿的地點,而那時我哥已搭上前往義大利的輪船了。

  我並未忘記邁克羅夫特的警告。原本我確實打算約雷斯垂德同往伯克郡探查,但就在我聯絡上他前,剛好看到《泰晤士報》上的一則新聞:西敏寺附近發生綁架撕票案,死者是柯爾維爾侯爵的三歲幼子,該案現交雷斯垂德承辦。由於侯爵是首相的大學好友,警探面臨限期破案的巨大壓力,我遂下定決心,要自己解決克萊的十人犯罪集團。於是我悄悄出門,搭火車離開倫敦。

  克萊選擇的密巢地點相當完美:艾津一帶多為純樸的鄉舍農莊,但皆分布於車站以西;相較之下,從車站越往南走,景色便越荒涼,到最後半個村莊也看不見了,原野上矗立著成排高低不齊的鐵工廠。據說以前附近有豐富礦藏,吸引外地人來此採礦煉鋼;後來礦藏漸稀,不少人紛紛離去,但仍有工人留下。我不知道這座工廠是克萊建的,或是別人頂讓給他的,卻不得不承認在裡頭無論進行什麼勾當,都會被煉鋼時發出的巨響掩蓋,包括開槍殺人;即便從外面運來武器彈藥,亦可偽裝成是運來鐵礦,鄰近工廠的工人根本不會起疑。

  這時工廠側門開啟,門後的光束照亮了兩道走出的人影:他們一襲工人慣穿的灰襯衫及褐色吊帶褲,鼓凸的肌肉及褲袋口透出的半截槍柄卻暗示他倆並非普通工人。兩人出來後,便往工廠正門的方向走去,邊走邊哼蘇格蘭民謠,卻忘了……

  側門沒關緊。

  我待那兩名絕對是巡防工廠四周的匪徒繞過轉角,立刻屏住氣息,獵犬般撲向猶開一線的門,潛入工廠,輕捷無聲。

  乍入時我才驚覺,那道白光來自左前方三十公尺外的一座燈塔;幸好我與燈塔間還隔了排採礦車,我緊貼車身蹲下,只盼燈塔上的人沒注意到有闖入者。彷彿一個世紀般漫長的十秒過去後,刺目的白光消失了。腳步聲三三兩兩傳來,夾雜著說笑聲;雖因距離略遠而聽不清楚,不過我仍聽到其中一人高聲笑道「要回房去喝一杯」,頓時安心不少。等足音和人聲遠去,我深吸口氣,竄入右方一條暗巷中。

  四周無比漆黑,我卻不畏懼,摸著石牆疾走半分鐘,終於走出暗巷,繞過轉角,面對廣闊的空地:這片空地為貌似廠房或工人宿舍的低矮房屋環繞,且屋門外都亮燈,令我稍能看清整片空地由呈十字狀交叉的兩條碎石子路所貫穿,路以外的地面則為磚紅泥壤,平坦且毫無雜草。

  還是走泥土地吧……我望著碎石路上剔透的冰霜,搖頭心想道。於是我放輕腳步,走在泥地上,同時留神觀察那些屋子緊閉的窗戶,希望能發現一扇沒關好的窗,讓我確定克萊是否──

  「轟噗啦!」

  腳下突然一鬆,視界瞬轉黑暗──我在往下掉!這是怎麼回事?無數泥土顆粒帶著沉滯的土氣,從四面八方朝我蓋來,而我立即明白了:地面崩塌,我中了敵人的陷阱!當我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時,左肩、右大腿和左小腿同時劇痛,似遭鯊魚一口咬下──

  在我失去意識前,最後感覺到的,是溫熱的血濺上我側臉的溼黏,與地底下墓穴般的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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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及註解原作梗:

 

克萊的家世、學歷及摯友名字來自原作《紅髮會》(The Red-Headed League)案,父祖姓名、化名、犯罪集團人數及摯友年齡為齋主自設;所犯兩案來自原作《波宮秘史》案(死者姓名為齋主自設),但原作Doyle並未設定是誰犯下,齋主自設為克萊的犯罪集團所為。「V. R.同時也是維多利亞女王(Victoria Regina)縮寫。

 

H習慣偷聽人群對話並加以推理,來自電影1集(在飯店)及第2集(跳舞時)。

 

飯店貴族全體離開的這一幕,靈感來自電影第2集裡,當M與艾琳在餐廳談話時,示意Moran輕敲杯子,全場用餐的貴族立刻起身退走,顯示M對貴族界(及談判局面)的絕對掌控。在此My的實力其實和M差不多(笑)。

 

H對松雞的愛好在原作《貴族單身漢案》(The Noble Bachelor)裡有所暗示。

 

克萊為H眼中第四危險的黑幫份子,來自原作《紅髮會》(The Red-Headed League)案。

 

艾津一帶的風景及工廠,改編自原作《工程師大姆指》(The Engineer’s Thumb)案裡對此地的描述,但克萊工廠外觀及內部形容全為我自設。

 

謝謝大家耐心閱讀完Part5

也歡迎你們留言分享心得!

10月底會開始連載《跨國宿敵案》(Holmes主述版),

11月中會貼《孤獨的偵探》6上來(104.11.20.已貼上Part6,請點此閱讀)

敬請期待!

閒逸齋主人莫凡 104. 10.15. 10:21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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